（新华社/图）
2022年11月22日，路透社报道称，由16名美国参议员组成的两党小组敦促拜登政府重新考虑向乌克兰提供美制“灰鹰”无人机，并要求五角大楼解释为何仍未向乌克兰提供这种无人机。
就在不久前，俄乌战争焦灼之际，在美国西海岸，一场模拟俄罗斯入侵欧洲的军事演习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
据美国陆军官网报道，数千名美英澳士兵齐聚加利福尼亚州，参与“融合计划2022”军演（Project Convergence 2022），此次军演从10月中旬持续至11月。
尽管“融合计划”军演属于美国陆军例行的常规大型演习，但此次军演将俄罗斯作为“假想敌”，将演练战场设在类似乌克兰大草原的开阔地形中，并在俄乌双方大量开展无人机攻防战的情况下，强化美英澳无人机协调作战能力，这样的“抱团取暖”耐人寻味。
“一体化威慑”
头戴灰色贝雷帽的英国游骑兵和美国士兵，在大雪和沙尘暴等极端天气下展开演练，无人机群负责锁定攻击目标，在沙漠越野车扑向目标的同时，英国的制导多管火箭系统（GMLRS）向美国F-35战斗机侦测到的敌方阵地发射火箭弹……
这是最近发生在美国西部太平洋沿岸加利福尼亚州的一幕。
据美国陆军官网2022年11月16日报道，英国和澳大利亚积极派兵，参与“融合计划2022”军事演习，包括10月在加州彭德尔顿营地和11月在欧文堡基地进行的一系列年度试验。
从自动空中补给车到远程作战舰艇，此次军演大约测试了300种新技术，包括美国陆军82吨轻型机动支援船，该支援船可以在运载重型货物的同时以大速度航行，以及空军战术作战中心， 这是一种轻量级、可扩展的作战管理系统。
据悉，“融合计划”是美国陆军的学习、实验和示范活动，旨在进一步将陆军的武器系统和指挥控制系统整合到联合部队中。该计划面向未来高端战争需求，基于先进科技手段探索如何实现“从发现到发射”的秒级快速闭环。
2020年，美国陆军首次进行“融合计划”演习实验。2021年，参演力量从陆军拓展至海军、空军、海军陆战队和太空军等5大军种，以推动联合作战相关概念优化完善。
而在“融合计划2022”军演中，美国陆军不仅继续吸纳空军、海军以及海军陆战队，而且首次邀请英国和澳大利亚等国际合作伙伴和盟友。
参与演习的450名英国军人来自第20装甲旅、约克郡团第2营和2021年刚成立的英国陆军精锐“游骑兵”团，该团被视为英国陆军海外行动的中坚力量。澳大利亚则派出了200名澳大利亚国防军成员。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外交政策研究所助理研究员李彦良告诉南方周末，2021年美英澳三国达成的“奥库斯”（AUKUS）协议，包含了三方在高超音速导弹、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等先进能力领域加强合作，以及提高部队互操作性等内容。作为美国陆军对先进技术进行测试和演练的重要平台，此次“融合计划2022”演习吸纳英澳两大“盟友，应该说是预料之中的。
“融合计划2022”军演负责人、美国陆军未来司令部副司令斯科特·麦基恩中将表示，此次军演将关注强化各军种和盟国间的互操作性。
作为加强战场协调的一部分，英美两国都使用了本国3D打印机，制造对方国家装备的零部件。英国则将自己的“黄道”人工智能系统和“长颈鹿”AMB雷达接入美国网络来监测目标。
而在一次具体的演练中，联合部队使用美国的传感器侦测敌手，并通过美国陆军的“火焰风暴”系统，将情报传输给澳大利亚军队，澳大利亚军方以此为据，决定是否执行火力任务。
“这是此次军演中最为成功的任务之一。”参加今年“融合计划”演习的澳大利亚陆军通用系统与集成主任沃伦·古尔德准将对此给予高度评价。
美国空军副参谋长克林顿·希诺特表示，“敌人将很难分辨什么是陆军、空军、海军、海军陆战队，什么是英国陆军，什么又是澳大利亚士兵，因为我们如此一体化。”
“此次联合演习是拜登政府推行‘一体化威慑’战略的一部分，重点强化与盟友的互操作性、协同作战能力。”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国际安全研究所所长助理陈庆鸿对南方周末分析，“一体化威慑”战略是拜登政府上台后，美国军方提出的新概念，强调要加大人工智能、无人系统等尖端技术研发投入，开发新的作战概念，并加强与盟友之间的紧密合作。
无人机协作成焦点
2022年11月14日，美国《Breaking Defense》网站报道称，具有双传感器有效载荷、可全天候操作的英国“守望者”战术无人机以及澳大利亚无人机“蜂群”均在演习中得到测试。其中，配备有人工智能系统的澳大利亚无人机将侦测到的数据上传到美国陆军“火焰风暴网络”，从而加强盟军在远程通信和协调方面的合作。
另据英国《泰晤士报》11月11日报道，此次参演的英国“游骑兵”团在演习中还测试了它的“RAS排”，该部队的技术特长就是无人机作战。在被称为“黄道”的人工智能系统，向指挥官提供一系列摧毁目标的最佳选项之前，无人机被用来进行远距离侦察，收集敌方阵地的情报。此外英军还测试了“美洲狮”无人机，该款小型手持式无人机可以像标枪一样直接被扔到空中。
斯科特·麦基恩中将表示，我们能够让我们所有的合作伙伴在这里操作不同的无人机。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可以实现一个操作员控制50架或更多的无人机。对我来说，这是我们使用无人驾驶能力的一个重大进步。
英国国防部国务大臣亚历克斯·乔克接受《泰晤士报》采访时表示，这场沙漠演习表明有必要投资无人机作战，但由于无人机收集了大量数据，所以一部分挑战在于如何从这些浩瀚的数据中筛选和解读大量信息。
陈庆鸿分析，数据对未来战争至关重要，有了数据后，数据分析能力就显得更为重要。未来战场情况复杂、瞬息万变，没有高超的数据分析能力，将无法进行迅速而有效的决策。
自2022年2月24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对乌克兰宣战，双方至今仍未偃旗息鼓。在这场持续长达9个多月的攻防战中，俄乌双方均频繁动用了大量无人机，执行侦察、监视和精准打击任务。
据“今日俄罗斯”报道，11月16日，乌克兰无人机袭击了俄罗斯奥廖尔州一座油库。而此前的10月，基辅多名警察步枪齐射，击落一架俄罗斯自杀式无人机的视频也在网络引发热议。
如今，俄乌战争中的无人机攻防战，再次引发各国重新考量无人机对未来战场胜负的重要作用。美国《防务新闻》此前曾评论称，传统军事观念认为，非隐形无人机在现代战争中生存力差，但俄乌冲突的经验教训让全球军事分析人士都在重新反思。
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沈逸教授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表示，俄乌冲突是一场大规模使用无人机的大国军事冲突，对美国很有参考价值。
李彦良进一步补充，这是无人机技术在大规模国际冲突中首次被广泛运用，为美西方评估这一技术的实战运用价值提供了新的资料和场景，也进一步促使三国积极谋求在军事层面加强对无人机应用和协同能力建设。
“俄味”十足
自2020年以来，“融合计划”军演已成为美国陆军的年度大型演示实验活动。从最初仅面向美陆军，到参演力量拓展至美军各军种，再到今年首次吸纳英国和澳大利亚等盟国参演，美国陆军官方称，此次演习的范围、规模和复杂性都有所增加。
李彦良认为，军演盟友的扩展，凸显出美国在自身经济优势下降的背景下，进一步拉拢英澳等盟友在国防能力建设和技术研发等方面扮演更积极角色，并提升与盟友的互操作性，借此分担美国军事成本的意图。
尽管“融合计划”军演是美国陆军的年度例行演习，但今年可谓是“俄味”十足。
英国《泰晤士报》网站报道称，在欧文堡举行的第二阶段“融合计划”军事演习中，参演部队模拟的正是俄罗斯入侵欧洲的战争演习，英国、美国和澳大利亚军队在类似乌克兰大草原的开阔地形中进行演练。一群俄语使用者在演习中扮演平民角色，他们在社交媒体上披露美军的不良行为，煽动暴徒。
2022年9月，俄罗斯军队在特别军事行动中使用“天竺葵”-2无人机，对位于尼古拉耶夫州奥恰科夫的乌克兰武装部队目标实施了密集打击。据《俄罗斯报》网站报道，这是俄军首次在战场上密集使用自杀式无人机。
俄罗斯低成本小型无人机在战场中的巨大作用，不仅引发了乌军高层的恐慌，也引起了西方大国的关注。
美国《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杂志发文称，五角大楼在新财年预算报告中，悄悄增加了一个庞大的“超级蜂群”项目，借助人工智能等算法的帮助，利用数以千计的廉价无人机“在战场上无所不能”。
参与此次军演的约克郡团第2营安迪·索耶少校在《泰晤士报》发表评论称，看到无人机在乌克兰的致命影响后，军队正在“追赶”其无人机战争。
事实上，俄乌战争以来，乌克兰一直向美国请求支援包括“灰鹰”无人机在内的先进武器。《华尔街日报》2022年11月9日发文指出，尽管乌克兰方面和一些美国国会议员提出了请求，但拜登政府不会向乌方提供任何一款先进无人机。
不过，为应对俄罗斯对乌克兰后方基础设施发动的大规模无人机攻击，美国此前已向乌克兰提供了“弹簧刀”300型无人机和“弹簧刀”600型无人机。11月2日，美国《防务新闻》网站报道称，五角大楼发言人表示，美国计划在2023年年中之前，向乌克兰交付“吸血鬼”反无人机系统，预计将在几个月内签署合同。
尽管美英澳军演在俄乌战争焦灼之际大打“俄罗斯牌”，但李彦良分析，通过炒作俄乌冲突“借题发挥”，营造紧张的国际局势氛围，强化对盟友的控制，是美国的惯常做法，此次演习的目的，更多是向其欧洲盟友宣示，美国为应对俄罗斯军事威胁做了充分准备，有能力和意愿在未来保护欧洲盟友。
李彦良认为，这次军演显示出美西方国家对乌支持主要是军援和“声援”，对俄乌冲突局势本身并不会产生直接的影响。
“强化三国无人机协同，透露了未来美军和盟友军事行动能力建设的重点方向之一。”沈逸对南方周末表示，按照美国一般的习惯与模式，相关经验可能会在乌克兰战场上进行有限度的验证，对此后续可以持续深度观察。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王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