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之研究
2020年第41期
总第四十一期
文安之同人录·亲朋篇
兵备副使刘文石
文安之的四言古诗《刘文石祖母新建节坊喜赠四首》载于清乾隆二十八年（1763）《东湖县志》、同治三年（1864）《宜昌府志》和民国25年（1936）《宜昌县志》等文献史籍中，从诗目就可意会，刘文石在为祖母新建节坊之际，文安之应邀前往去送恭贺，还即兴赋诗相赠，可见二人交情匪浅。
要说刘文石，却是夷陵州宜都县人。明时的夷陵州隶属湖广荆州府，下辖宜都、长阳、远安三县。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宜都县志·人物志》有传记：“刘汉，号文石，天启丁丑联捷，初任户部福建清吏司主事，历九江钞关、太原知府、山西驿传道，至宁武兵备副使，居官清慎，以亲老疏乞归养，屡诏起废不就，问安视膳，朝夕不倦，恭事两兄，始终如一，兼慎交游，不预外事。”清同治丙寅年（1866）重刊《宜都县志》和光绪六年（1880）刻本《荆州府志》中的人物传记大同小异，所不同的是，一书刘汉“号文石，天启丁丑进士”，一书“字文石，天启乙丑进士”。天启皇帝朱由检在位仅七年，元年乡试，第二年会试，文安之联捷进士；按三年一次科考的惯例，第四年又乡试，次年又会试，显然，刘汉是这次联捷的，也就是天启四年甲子（1624）科中举人，天启五年乙丑（1625）科中进士。按现在的话说，文安之是上一届的学长，同为夷陵人，彼此知根知底，自是关系近乎。文石是字还是号，从文安之在《易傭》中署名“楚铁庵文安之辑”，在为容美土司田玄《秀碧堂诗集》作的序后也是署名“西陵铁庵文安之”，用其“铁庵”之号而未用其“汝止”之字，据此可当“文石”为刘汉之号。
刘文石考中进士后，初授户部主事，出任福建清吏司。户部为六部之一，主管国家户籍、田亩、货币、赋税、官员俸禄等。明朝户部下设浙江、湖广、福建等十三个清吏司，各司长官为郎中，副职员外郎，主事二人到七人不等，官从七品。其后历官九江钞关、太原知府、山西驿传道、宁武兵备副使。钞关是收取关税之所，因以钞纳税，故名。明代在江西九江设立有收税关卡，故名“九江钞关”，是隶属户部的税务机构，其长官代称，官秩依资历而定。就刘文石而言，走马上任时系“七品芝麻官”，后为山西太原知府，官从五品。迁升驿传道，掌山西省驿递之事。驿传即传舍，驿站，为朝廷供官员往来和递送公文用的交通机构，又为封建制度下对平民的一种徭役。明代按察司多以副使或佥事一人管理驿传事务，称为驿传道。这是一个专职道员，介于省府之间，官至四品，与转任的山西宁武兵备副使相当。明时在边疆及各省重要地方设置有整饬兵备的按察司分道，是谓兵备道，全称整饬兵备道。各道官通常由按察司的副使或佥事充任，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持地方治安等。兵备道是正四品，兵备副使是从四品或正五品，以出任者本身的官衔为品级。如明时按察使司的副使是正四品，佥事是正五品。史料表明，明末全国分九十个“道”区，每个道的辖地有三到五分之一省的大小，道的长官即兵备副使，别称“兵备道台”。刘文石累官至四品道台，文安之也是崇祯十二年（1639）才由南京国子监司业晋升为祭酒（从四品），并授衔詹事府协理府少詹事兼侍读学士（正四品），然在廷推之际，被权臣诬构而归里为民，及至清军入主中原，南明政权屡诏，《明史》称其“素淡宦情，遭国变，绝意用世”。而刘文石也是“在职清慎，乞养归，屡诏不起”，有称其平生“兼慎交游，不干预外事”。二个澹泊名利又敬慎为人的乡亲，其间交往无稽可考，倒似“君子之交淡若水”。
宜都迄今有《梓溪刘氏族谱》，谱载：“刘汉公，天启甲子举人，乙丑进士。户部福建清吏司主事，山西太原知府，历官九江钞关，宁武兵备副使，山西驿传道。居官清慎，以亲老讫养归，屡诏不起。侍奉双亲，问寝视膳，朝夕不倦，恭事两兄，始终如一。兼慎交游，不干预外事，建文武为宪乡会、联登坊于县东城内。《县志通、《通志》均详。”据网载云，湖广荆州府宜都县横蹟刘氏为江西南昌梓溪刘氏分支，族谱有《刘氏族谱序》《宜都刘氏修建宗祠记》《宗祠规约全录》等，其“序”中有云“我族自明洪武二年（1367）由江西迁宜都兔儿窝”，其“宗祠记”中有云“自六世祖汉公，以明天启（四年）甲子联捷，官至九江观察”。由此可知，刘文石祖先系由江西南昌落籍宜都。文安之诗称“卯金之后，三世其昌”，犹谓刘氏祖孙三代昌盛一族，意指刘门在宜都渐为名门望族。而据宜昌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2017年《东湖县志》（乾隆版校注本）注解文安之《刘文石祖母新建节坊喜赠四首》所载：“刘士忠公，妣李夫人，年二十公亡，守节坚忍，自持勤苦，教子早年游泮，晚年抚三孙成名。年八十八岁卒。后孙汉天启甲子联捷，奉诏旌其门，建节孝文章坊于（宜都）县东城内，夷陵少师文安之赠诗四章。详《通志》。”由此可窥，刘汉的祖父名士忠，祖母李氏，李氏二十岁时就守寡，独自哺养儿子成人并考取秀才，又抚育三个孙子成名，享年八十八岁。刘汉在科举入仕后，奉诏旌表其门，修建了“节孝文章”的牌坊立在宜都县东城（今宜都市陆城）内。按上所述，新建牌坊时当在天启末年，文安之天启五年（1625）由翰林院庶吉士授检讨（从七品），旋因“不安其位，请终养归里”，由此首次罢官归里，在“山居漫兴”的日子里，到宜都去祝贺“节孝文章”牌坊的落成，也是适得其便。
民间传说宜都陆城的古迹明时有“节孝文章”坊和南关外的“兵备副使刘汉墓”。《荆州府志·古迹》亦载：“明朝兵备副使刘汉墓在南关外。”
附录：文安之《刘文石祖母新建节坊喜赠四首》
猗与九畹，婀娜其花。匪花斯红，冰雪一涯。令德有淑，意徽莫遐。遐矣则那，视此六珈。
泛彼柏舟，荆门之泱。其上嶻嶪，怀清嗣响。仙桥倚之，藐姑来往。十二维何，云停月朗。
江之清，云斯守矣，采江得珠，维其后矣；江之永，风斯凑矣，采江得岷，维其右矣。
皇皇天语，岳岳贞坊。湛湛露斯，厥露为霜。卯金之后，三世其昌。世此勿替，朱组斯煌。
